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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绝望情绪,重设人生坐标——社区矫正对象危机事件介入

中国社会工作

李惠欢 黄伟园

黎志(化名)是 A 市的社区矫正对象,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并赔偿被害人7万元。在接受社区矫正的第二个月,黎志爬到出租屋三楼楼顶,并扬言要跳下去结束生命……
黎志是一名拉货司机,货车是黎志贷款购买的,首付6万元,还有10万元贷款,其中首付中有4万元是从亲戚朋友处借的。黎志在 A 市接受社区矫正之后,根据社区矫正的管理规定,黎志不能擅自离开其所居住的市县,所以黎志经常抱怨不能到外地拉货,少了很多生意,每月都付不起贷款。在矫正期间,黎志也因多次违反社区矫正的相关规定(如忘记电话报到等)而受到处罚,但黎志并没有正视自己的问题,而是把怒气都发泄在妻子马英(化名)身上,埋怨妻子没有提醒他完成相关的任务。黎志与妻子大吵一架,妻子一气之下收拾行李离开了家。

司法社工毎月都会跟社区工作人员到社区矫正对象家里走访。事发当天,司法社工如约到黎志家,但在黎志家的巷口,社工在远处看到马英正拖着行李匆忙离开,社工当时没在意,继续前往黎志家。到了黎志家楼下,社工看到黎志在三楼的阳台边,情绪很激动,想要跳下去,旁边有两个男人在劝他。社工见状,立即对黎志进行危机介人。

输入希望,解除危机

社工见状分别致电给司法分局领导和社工机构督导,汇报当前的情况,在得到相关工作指示后,社工慢慢走近黎志,尝试跟他对话。黎志很激动,说老婆都走,他也不想活了。社工让黎志先冷静,表示会与他妻子联系的,让他先等待一下。社工马上致电给马英,告诉她现在黎志的情况,为了避免黎志做出极端行为,劝她先回来,大家一起面对问题,马英答应了。社工告诉黎志妻子马上就回来了,让他先下来,只要人还在就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大家伙儿会帮他一起商量解决。黎志的情绪缓和下来,然后跟社工一起下楼等待妻子回家。

社工在巷口接马英,跟她谈了一会儿,了解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社工充分理解马英,黎志的脾气暴躁,但是他现在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给黎志支持了。马英答应社工可以先放下他们夫妻的矛盾,先安抚黎志。在妻子、司法分局领导、社工及老乡的劝说下,黎志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但他跟分局领导诉说他自杀的原因是现在没办法生活了,孩子要治病,还欠着一屁股债,自己现在又不能到外市拉货,因此请求领导放宽条件让他到外市拉货。但依据社区矫正管理办法,司法分局拒绝了他的请求。看着黎志失落的眼神,社工立即提议黎志可以做其他工作维持生计,妻子也答应会跟他一起面对现在的困境。再三说服下,黎志也答应了不再有轻生的念头,会跟妻子好好生活。

加强家庭支持系统,缓解心理压力

社工在这次的跳楼自杀事件中发现妻子对于黎志的重要性,因此希望通过缓解他们的夫妻关系来改变其消极思想和行为。社工分别与马英、黎志多次进行面谈。在对马英的辅导中,社工注重同理马英的感受,引导其多关注夫妻相处中快乐和幸福的时刻,让马英感受到丈夫对她的爱。同时,社工指出丈夫家暴的行为以及暴躁的脾气是极其错误的,丈夫要纠正这一错误行为,但同时希望马英能在丈夫这段困难时期给予支持和谅解。

黎志十分感谢社工把他的妻子劝回来了,但社工却严肃地警告黎志,家暴是违法的,既然这么在乎妻子,就不应该这样对待妻子。黎志表示自己也知道,但是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为此,社工绘制一个情绪阴晴表,让黎志记下毎次发脾气的时间、当时的感受以及后果,并毎月向社工汇报。虽然实施起来有诸多困难,黎志偶尔会忘记记录,但毎次面谈时,社工都会引导黎志去回忆这些场景。久而久之,黎志在毎次发脾气之前都会先想想后果。据妻子马英的反馈,黎志虽然还是有发脾气的现象,但次数比以往少了。

矫正错误认知,拓宽社会支持网络

社工与黎志的信任关系慢慢加强,而黎志也明白社工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他的家庭好。该阶段社工尝试矫正他的错误认知,首先告知黎志哪些是错误的认知,并不是社区矫正让他减少了经济收人,而是因为他犯法了,接受惩罚是应当的,判了缓刑就应该服从管理规定。他现在至少还可以在外面工作生活,跟家人相聚。其间社工还让黎志参加了司法分局组织的“震撼教育”,让黎志跟其他社区矫正对象一起到监狱里感受监狱生活,警醒自己不能再犯法。另外,社工让黎志接受不能到外市的事实,应该把重心放在如何增加收人而不是抱怨目前无法改变的现状。黎志现在会接一些市内的拉货单,晚上跟妻子在夜市摊。过了几个月,黎志的收人还是不乐观,他决定把车子卖了,先把债务还了再把多出来的钱寄往老家。

黎志的母亲患有乳腺癌,正在老家治疗,黎志很担心母亲的病情,社工告知其姐姐在老家会照顾好母亲的,如若担心可以跟家人视频通话了解母亲的现状。同时,社工协助黎志向司法分局请假回老家看望母亲,缓解他的内疚感。在社会支持方面,社工鼓励黎志做志愿者,多认识一些正向的朋友。在社工的推荐下,黎志每个月都会去敬老院做志愿者,也结识了很多志愿者朋友。2020年,黎志通过志愿者朋友的介绍,找到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

一年半的社区矫正期期满,黎志在矫正期内没有再发生自杀等极端行为。在遵守社区矫正管理规定的同时,黎志也兼顾到家庭和自我成长,学会承担责任,承担后果。在解矫会议上,黎志很感激各方对他的帮助,表示以后会好好地跟妻子生活的。

社工手记:

危机,是指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受到意外危险事件的破坏而产生的身心混乱的情景、从而产生的失衡状态。危机无处不在,人人都可能遇到,但处遇方式却不尽相同。该案例的社区矫正对象在危机面前,没有足够的能力或技巧处理,于是他逃避这些压力,选择了用自杀的方式去威胁妻子、司法分局,但社工介入后,迅速了解服务对象的问题,并作出危险判断,有效稳定服务对象的情绪,积极协助服务对象解决当前危机,从而使得服务对象慢慢打消自杀的念头。社工再通过服务对象的支持网络给服务对象输入希望、提供支持,让服务对象感受到来自各方对他的关心和帮助,不再孤立无援。
社工认为,在危机事件的处理中,“及时”介入很重要,但培养服务对象的自主能力也同样重要。危机能否解决最终取决于服务对象能否增强自主能力。虽然服务对象在危机中自主能力有所下降,但并不能认为服务对象缺乏自主能力,整个危机介入过程就是社工帮助服务对象发挥潜能、增强自主能力面对和克服危机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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